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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解读:阿尔图罗、克莱芒及其他

时间:2023-06-13 18:59:59    来源:哔哩哔哩

本文将会着重讨论对阿尔图罗的解读,先具体,再抽象。

具体的部分会着重讨论克莱芒的心理状况,以及阿尔图罗和深海教会的理念分歧。这两点都是理解阿尔图罗的关键。


(资料图片)

抽象起来后,便可以获得一杆标尺,左边是送葬人,右边是阿尔图罗。相关结论会用于其他关键剧情的解读——从福尔图娜的走火、到奥伦和蕾缪安的争执、到主教和杰拉尔德的抉择、到送葬人的新困惑,基本上就是全部内容——从而挖掘《空想花庭》的题眼,以及它和其他剧情在表达上的关系。【如果太长了就分到下一篇】

变形者集群阅读法

在变形者集群的解读中,曾经讨论过变形者集群和读者的相似。

通过近乎完美的变形,变形者集群可以获取面前生物的全部记忆和经验,它们以这些信息作为参考,从而探索属于自己的“道”。

而读者尝试理解一个角色的性格、喜好和行为逻辑的时候,所做的其实也接近,只不过我们获取的信息没那么全面。但如果我们也想通过参考角色的经历,来给自己的生活一点启发,那这一点和变形者集群求道的手段是相似的。

也就是说,变形者集群可以说是象征了一种阅读手段。

阅读阿尔图罗

而当我们尝试“变形”成阿尔图罗的时候,首先也就是要站在她的视角,经历一次剧情。明确她做了什么、做过什么判断和抉择、表露过什么喜恶。

在《空想花庭》中,阿尔图罗所做的主要事情是什么呢?只是在一旁看着。

至于说拉琴、干扰别人的思绪之类的,结合送葬人的语音、阿尔图罗的自白、克莱芒的补充,再分析相关角色的心理变化和行事动机,我觉得阿尔图罗基本是不干预故事发展的(这一点会在下一节讨论)。她的行动影响非常有限(只影响到两只小黎博利),甚至不如她的存在影响大(让送葬人前往圣堂,而不是协助蕾缪安)。

所以,理解《空想花庭》中的阿尔图罗的关键,就是理解她是怎么“看”的。

为此,我建议从克莱芒的故事入手,然后再聊聊为什么阿尔图罗不喜欢海嗣。这是她立场最明确的两个切入点。

阿尔图罗阅读法

寒冷。是的,那颗心脏就如一片被冰霜封冻的土壤……

可我能触到那些潜藏在冰封之下的音符......它们究竟会有多动人?

……还不到时候,这支乐曲还没到完成的时候……

这是多么难熬的忍耐……嗯……在这种时候,我可克制不住自己。

让我看看……

啊,这首的旋律正合适现在。

毫无疑问,阿尔图罗很喜欢克莱芒的“故事”,其中的“美感”让她迷醉。

但是,“美”的标准是因人而异的,或者可以说,一个人的“美”的标准、她的价值观,正是她这个存在的关键要素。所以,要“变形”成阿尔图罗,也就是要搞清楚克莱芒是什么状态,阿尔图罗为什么欣赏这种状态。

从阿尔图罗的角度出发,她说过这么一些话,我们可以逐句分析。接下来的内容需要各位很清楚“有了/没有……就不行”、“有了/没有……也可以”、“只有……是不够的”、“有了……就一定”之类的限定词的意思和区别。

唔,苦果。连尾音都像是能在舌尖留下一点挥不散的苦涩,我并不讨厌这种滋味。

首先,她并不只是追求“美好”的感受,让人难受的展开不见得是她的追求,但如果这种展开具备其他特质,她可以接受,不会说不是大团圆结局就不看、不是 Happy ending 就不看。

你应当明白,顺理成章的旋律总是缺乏令人颤动的情感,既无温度,亦无激情……

其次,只是合理是不够的。

这确实是很“正确”的集体主义观念,或许还带有英雄主义......甚至浪漫主义的色彩。浪漫的故事自然有其动人之处,只是,浪漫与傲慢有时也会迷惑他人,以及我们自身。

以及,集体主义、英雄主义、浪漫主义是挺好的,但不够。尤其是看多了也无趣,因为那是“不切实际”的、迷惑人的。

你听,这座小小的修道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悲伤,痛苦,猜疑,嫉恨......还有绝望。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比任何人为创造出来的旋律都要细腻动人。

最后,复杂的、非人为地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是好的。

总结起来,不同于追求意义的变形者集群,阿尔图罗对“故事”的期待落在情绪之上,她想要看复杂的、饱满的、真实的情绪随着事情的发展逐步展开,并在成熟时、在高潮绽放。

这显然也是我们读者的两种追求之一:故事中蕴含的道理和故事中充斥的情感。

阅读阿尔图罗,就是用“阿尔图罗阅读法”去阅读。

我们读者在这个角度上也是阿尔图罗。所以,我们要站在她的视角看待故事,想来也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能满足以下的前提:

看故事的时候不能只动脑子,要用心去体会词汇、叙事、和修辞背后的情感。放弃追求百分之一百明确的证明,转而去感受其中模糊的可能性。

如果不接受这个方法,那么本文也没有必要读下去了。等到拉特兰三期、或者四期,等送葬人费德里科能明白的时候,也许不明白的玩家也就都能明白了。

汪洋中的一叶扁舟

现在我们可以来看克莱芒的故事了。为什么他要烧花?为什么烧完之后又要去找完美的幸存的花?为什么他要吃下海嗣肉?而为什么大群没有回应他?

首先有一个需要明确的事情: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失去希望的?搞清楚这一点才可以讨论为什么他想要在火灾后寻找幸存的完美的花,以及为什么一点点瑕疵他都无法接受。

克莱芒:

在你出于各种原因被城市驱逐,只能徘徊在荒野上,认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

在你饥肠辘辘,不管朝什么方向走,都只能看到单调绝望的景色,好像永远走不出这片吃人之地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你跨过一个小坡,越过一块岩石,穿过一条峡谷。

你看到尘土的后方,竟然有一座城一样的建筑,里面的人给你端来食物,还让你留在屋子里过夜。尽管只有一点点粗糙的面包,一碗味道很淡的汤。尽管屋子的墙壁有裂缝,总需要修修补补……但你没有在荒野上死去。你被接纳了。 

费德里科:

所以你们有些人会称这里为“乐园”。

克莱芒:

“乐园”......然而是虚假的。

在来到这里不久之后,我发现......身边有感染了矿石病的萨卡兹朋友消失了。

我找了她很久,才发现……就在这里,在地下有一间房间,听说从前是个训练室,那里的墙壁很结实……人们会把病得快要不行了的人送去那个房间里。

我觉得,这个时候,克莱芒已经失去希望了。

一如教宗在《吾导先路》中所说的:“若你打碎天上的双月,寒夜中的人无可仰望,唯有闭上双眼,光明终成为幻想与骗局。你果真相信那样的永夜更有良心?”

“乐园是虚假的”,双月已碎,永夜降临。

克莱芒之所以还能坚持这么久,也许不过是因为生活还能过下去,修道院的众人还能融洽地互帮互助,他还能把希望寄托在象征着“友谊和希望”的花上。

消瘦的男人  用胶布恐怕不行,这次碎得太厉害了。抱歉,我没办法把所有碎片拼起来……

这花,也就是“友谊”和“希望”,便是他重新拼粘起来的“双月”,就像他曾用胶布修复礼拜堂的窗户玻璃那样。而拉特兰特使的到来,使得人群中的友谊被考验,看得见摸得着的猜疑和指责浮现了出来,也使得克莱芒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花曾是萨卡兹和其他人友好相处的契机,但如今已经失去了原本被赋予的意义。

那么,这就不难进一步推测要烧掉花的原因。

一方面,自然是所谓“想着绝不能做的事,有时回过神来,就已经那么去做了”,阿尔图罗在讥讽深海主教奥卢斯时曾提到过这个现实,这是行动与思想的不一致。如果生活中有类似体验的读者也许马上就能理解,并感同身受。如果没有相关经历……会有的,而且不见得会让人很愉快。

另一方面,这鬼使神差的冲动也就是源于“失去双月的永夜”。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执着于完美的、幸存的花。

圣像给予其庇护,让其免于被火焰吞噬,在那样的大火中,它的幸存是某种奇迹。

可在另一个人眼中,这份奇迹一文不值。

若天堂不完美,那天堂也就“一文不值”了。

那为什么克莱芒在后来明知找不到,但还是想要找完美的花呢?

我觉得这就是阿尔图罗和奥卢斯讨论的另一个角度:思想与感情的不一致。克莱芒寻找火灾后完美的花、就像他想要寻找火灾后仍然存在的信任、也像他想要从海嗣那边获得答案。是落水者最后的挣扎,是自知无谓的徒劳。

正如阿尔图罗的评价:

可我能触到那些潜藏在冰封之下的音符......它们究竟会有多动人?

明知不可能的挣扎,便是冰封下的音符。这也是无法解释的,经历过、见过,就能明白,没经历过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经历。

不过,以这种姿态去求道于大群,大群自然是不会回应的——大群没有情感、没有救赎、没有意义,只有生存。而生存却并非克莱芒所求。

这样梳理完克莱芒的故事,我不觉得阿尔图罗的演奏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可或缺的影响。阿尔图罗演奏与否都不影响我们理解或感受克莱芒行为、思考和感情。

克莱芒:

你是说阿尔图罗小姐的琴声?

或许吧。从她的琴声里,我常常能听见上面这些回忆。

但她从来没有走进我们的生活。我知道的,她只是把我们的烦恼、我们的痛苦,当作闲暇的点缀......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干扰我们的意志,替我们做出这些选择呢?

如果没有阿尔图罗的存在,克莱芒就能看不见那些无法忘怀的画面吗?

修道院主教:

我们要怎么做到,去怀疑一个存在于自身脑海里的东西?那意味着你已经开始怀疑你自己......这份怀疑若是无法得到驱散,会是很可怕的事。若信仰可以是虚假的,斯特凡诺此人的存在,又有几分真实?

主教的这句话中,“信仰”可以等价的换成“情绪”。“信仰”之于萨科塔,正如同“黑冠”之于萨卡兹、“不死”之于变形者,“情绪”之于人类。

情绪与理性

所以克莱芒的故事美吗?

阿尔图罗能感受到,费德里科也许能感受到一点,但不理解。

另一个角度来说,以阿尔图罗的方法看故事的读者能感受到,以费德里科的思维理解故事的读者可能理解不了。

于是,我们好心的报幕人阿尔图罗总结道:

阿尔图罗:

一个原本平凡的人,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一件事——并不存在什么拯救者。他顽强的精神战胜了变化中的肉体。

多么美妙的音乐......这就是人类坚韧又自由的精神,与那些可悲的海洋生物截然不同。

这首曲子将把他的故事带给所有人。

人们将理解他的情感,称颂他的意志,赞美他的勇气。

克莱芒·杜波瓦将被世人铭记。

——你说是不是,费德里科?

战胜?称颂?铭记?

这说得通吗?见证了克莱芒的结局后,你会产生这样的感受?

我感觉这是阿尔图罗在自说自话,打趣那个无法放下“高贵的理性”的远亲弟弟(可见其实她也没那么在乎克莱芒,只是“闲暇的点缀”)。

就像是在说:“我可怜的欧豆豆哟,我这样帮你盖棺定论了,用一个可以被理性理解的方式定性了,你接受这种说法吗——这个以凡人之躯颠覆神明/海嗣的浪漫故事、英雄的故事,你喜欢吗?”

你喜欢吗?

因为爱人类,所以反社会

前面说到情感、思想、行为的不一致,接下来顺着这个方向说说深海主教奥卢斯——有人可能说他是教士,不是主教,但我觉得“教士”不过是他对外的自称,毕竟没人对外自称自己是“邪教头子”的,对吧?

奥卢斯:

因为多了一位计划外的旅伴,我准备尽快启程,护送我的同胞回到家乡。

阿尔图罗:

我会为这位可悲的人稍作祈祷。

阿尔图罗:

多么美妙的音乐......这就是人类坚韧又自由的精神,与那些可悲的海洋生物截然不同。

阿尔图罗两度用“可悲”来形容海嗣,很明显,海嗣的存在形式是不符合她的审美的。她看重那些属于“人类”的情绪、情绪的交织、人在其中的挣扎,以及作为情绪的延伸的音乐。

海嗣这种只有合理、只有集体,没有情绪、没有音乐的生物对她来说自然是无趣的。

但放任个人情绪肆意发展、或者不管那些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人,都会对整体带来不少问题。特例、非理性、冲动,总是会冲击秩序的。显然,阿尔图罗不是很在乎人类情绪的后果,所以说她反社会也不为过。

而深海主教奥卢斯则是她的反面。根据他和阿尔图罗、蕾缪安的对话,我们可以整理出奥卢斯的两个课题:

人们的思想、情感、行动,什么时候才会有真正统一的一天?

从个体诞生起,所有塑造我们的东西都驱使我们的思想走向不同方向,得出不同结论……那么在这其中,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互相理解?

这两个问题在地球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对于第一点,极致理性的费德里科在故事里也有三次情感和行动之间的分歧——去圣堂确认阿尔图罗的存在而没有协助蕾缪安;被杰拉尔德按下瞄准赫曼的铳;以及在知道应该阻止克莱芒吃海嗣面包的时候站着没动——那我们普通人更加不可能做到。

对于第二点,有光环而且一起长大的拉特兰人,比如说福尔图娜和德尔菲娜,也会有无法互相理解的时候。那没有光环存在的其他种族,包括我们地球人,又怎么能够达成绝对的互相理解?

所以,在地球的我们需要明确的一个现实就是:最完美的“知行合一”和“互相理解”我们都是做不到的。然后,以此为前提的情况下生活下去。

但是,在泰拉有一个特例,就是加入大群。所以并不能说深海逐家哦奥卢斯不切实际。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不过是因为爱集体,所以反人类。

读者、旁白、说书人、大坏蛋

现在,我们可以归纳阿尔图罗的形象了。她就是“情绪、冲动、灵感、艺术”的信徒,和她对立的变形者集群、送葬人、奥卢斯都是“合理、理性、逻辑”的践行者。

而从一个更 meta 的视角,甚至可以有更有趣的归纳:

她是一个读者、听众,欣赏的是命运编织出的爱恨情仇,不同于求道的变形者集群,阿尔图罗在故事中追求的是品味情感。

其次,她也是一个说书人,她负责用音乐和台词映照剧中角色的内心,应和他们的情绪,帮助读者理解他们的心理活动,比如克莱芒,比如主教。同时,她也通过和奥卢斯的对话向读者分享如何像她那样阅读、去发现、正视、感受人类在思想、感情和行动之间的不一致。这也算是点名了主题。

最后,为了让把“大英雄大战大坏蛋”的故事将完整,她也愿意走上台前,成为那个大坏蛋。反正她知道英雄的铳打不穿她的源石技艺,算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阿尔图罗不创作故事、也不干预故事的发展,但她会根据读者的需求调整讲述故事的方法。如果读者不喜欢悲伤的、饿肚子的、付出代价的故事,她也愿意讲“人定胜天”、“黄金精神”、以及“大英雄打倒坏蛋”这种浪漫主义的故事。

当然,是两个故事同时讲,她也没打算对读者言听计从。——想来她也不会对任何人言听计从,她看上去就没在乎过谁的看法,作为“情绪、冲动、灵感、艺术”的信徒,她可以说是最“做自己”的一个。

这是什么的职责?这是报幕人的职责。

而同为报幕人、旁白,“喉舌”的愚蠢在于傲慢且拙劣地干预了故事的发展。阿尔图罗就高明得多——不搞那么多额外的舞台装置,一方面不会画蛇添足、破坏掉“命运的作品”的美,另一方面,无敌的报幕人不久无法被台上的角色伤害了吗?

送葬人的枪和阿尔图罗之间,隔着的可能不只是源石技艺,还有“次元壁”。(x

另一方面,就如同阿尔图罗演奏的乐曲,她讲述的故事也是一面镜子,你我只能从故事里看到自己提前放进去的东西,我们也因此应该对从故事中取出的东西保持谦逊并谨慎地自省。

我站不上舞台,这就是我在舞台下看到的阿尔图罗。

后续:题眼什么的

拉特兰和修道院的区别, 

福尔图娜和德尔菲娜的争执的核心, 

是否前往拉特兰的抉择, 

杰拉尔德关于带队突围还是献上生命的抉择, 

主教锁起海嗣面包的决定, 

蕾缪安和奥伦的对立, 

蕾缪安如今和在安多恩事件时的区别, 

送葬人和阿尔图罗的区别, 

阿尔图罗对海嗣的厌恶, 

阿尔图罗对深海主教研究课题的讥讽, 

甚至可能还包括空构在这事件后的变化。

在本文之后,这些之前在动态里的对比,背后的共同点想来就呼之欲出了,一边是理性,一边是情感——好吧,有些对子中并不能那么严谨地对上,但这个标尺成为上面这些矛盾的讨论基础。

阿尔图罗如果是代表着感情、情绪、冲动,那么主创是无条件地赞同她的立场吗?

我觉得不是。阿尔图罗是现实、是问题的种子、是无可奈何、是挑战、是大坏蛋,而不是答案。至少在《空想花庭》中是这样。

答案,自然来自送葬人的困惑,送葬人是“问题”。之于答案,则在嵯峨。

具体为什么这么说,就留到下一篇再讨论。

到时候,会如开头提到的那样,从福尔图娜的走火、到奥伦和蕾缪安的争执、到主教和杰拉尔德的抉择、到送葬人的新困惑,都梳理一遍。

内容有些长,感谢读到这里的各位,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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